患者：女，右眼泪囊炎，经西医治疗，病情反复，未能痊愈，故就诊于娄绍昆医师，娄老查体问诊后，发现，患者仅右眼局部症状，无他症存在，亦无其他不适，方证辨证落于无证可辩之地，故而查汉方医学，得方——“葛根汤合川芎大黄汤”，得以治愈。

刻下症状：右眼发红，疼痛，肿胀，轻微的烫热感，上下眼睑不适，时有排出脓点。舌脉正常，腹诊正常。

拟方如下：

葛根七钱生麻黄三钱桂枝三钱白芍三钱生姜二片

红枣三枚炙甘草一钱川芎三钱制大黄一钱

×3剂愈。

服药后症状好转，然出现过左眼亦不适感，后续服自愈。娄老：此为向愈的表现。

源按：如按见症，红痛肿热并见，首先考虑风热之邪上攻于目。当予疏风清热之法。

风热之邪仅犯于右眼，而无进一步恶化，说明邪气尚弱。

然而症状反反复复，虽愈又犯，则考虑前治疗虽逐邪外出，然逐邪未尽。反复之必然涉及本虚，患者为女性，女性多气血不足，未见其人尚不可断言。虽不可断言其人虚，但可以明确患者逐邪力弱，或卫气本虚，或卫气输布受遏，故表现为某一局部范围易受邪侵，或反复不得痊愈，盖因虚易邪恋。

如予之处方，欲先以疏风清热逐邪，续予调和营卫以布散卫气、或调补虚体。当愈而不复发。

娄老取日本汉方“葛根汤合川芎大黄汤”，此方于汉方医学言可治泪囊炎，效佳。然而日之汉方，求其效，求其一病一方，虽学于仲景，却失其理。言其有效而无方证辨证之基，难言其理。

源，窃以为：此方取表证为之机要，方以解表逐邪，兼以活血行血。

方药分析：

葛根汤解表邪，川芎大黄汤行血滞。风热亦为表邪，表者，于中医而言，皮肤表也，上之头目亦是表也，故可通用之。葛根汤由桂枝加麻黄葛根组成，其解表力强，发汗也，如邪犯于眼，必逐而出之，且桂枝调和营卫，助卫气布散至于眼，使邪不得恋而去。或有人云——麻黄桂枝乃辛热药，恐亡津液。源按：此误也！人之正气存，即能耐寒与热，不过其度则皆可用之，不可前惧狼后怕虎而固步自封，热郁之病尚可辛热以发之，故言，药无过也，盖医用之巧与愚之差别。或云，何为“度”？源按：医当自别之，或摸索以别之。盛壮之人“度”强，羸弱之人“度”弱。回归本方。葛根解表升津，其解表助麻桂之功以逐邪，其升阳之性亦可引药上行入目，逐目中之邪，亦助桂枝汤调和营卫之效，输布卫气于目，则邪不能再犯矣。

川芎大黄汤，川芎行气行血，其性偏燥，然行血功强，制大黄缓其泻下之力而化血化瘀之功增，且大黄仅一钱，仅取其性。此二药皆从血论治也。源按：如有眼痒，此方必可调之，血行风自灭之法也。此方之中，川芎擅治头痛，故亦起到引药上行之功。且此二药行血之功于此方中当为佐也。有之则效力更强，无之应亦无伤大雅。

源按：方无定方，必要如矢中的，二三环可之，五环可之，十环亦可之。故而医者有极大的自由和自我发挥的余地。此予之所以好中医之所在也，道不同，则可有千万种变化，而万变又不离其宗，不亦乐乎？

如病例中服药见左眼痒，娄老言向愈，可也。予推之，当为方药之功，痒为卫气布散于目，或邪从目中出之表现。然其究竟不可知。

纵观全方，解表以去风热之邪，热者亦可用热药，不必拘泥，把握其度即可。佐以行血之品。全方除大黄以外均为辛温之品，无寒凉疏风散热之品，盖无此必要也，方药味少则效洪，疏风散热之法当为另一路径之法也。处方用药，当择一法方可见效，且药效均在己把握之中，切不可为求面面俱到而杂乱无章，反使药超出己之把握，谨誌之。大黄仅用一钱亦只为取其活血化瘀之性也。此方加减变化可因医而异，各凭所好，然其宗之理必一也。

医之目的，解患者之患，急患者之难。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