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之战结束了,南宋灭亡了,除了蒙古人,还有一位硕果仅存的南宋铁头大哥眼睁睁目睹了这整个进程。

文天祥。

被张世杰边缘化之后,文天祥选择了回江西老家当抗元个体户。公元年,文天祥率兵于雩都(今江西于都)大败元军,收复了兴国、吉州(今江西吉安)等地。他在兴国建立大本营,非常有号召力,江西各地抗元义军四面来投,形势一度大好。

但是,老文毕竟是文官啊,不是很了解战场的瞬息万变,赢了几场,就松懈了。趁着文天祥疏于戒备,元朝江西宣慰使李恒(此后率水军支援张弘范崖山海战的那位),率重兵偷袭兴国,文天祥大败。

  待文天祥败退至空坑(今江西永丰南)一带,队伍零散,妻儿、幕僚都被俘虏,他本人因为有义士替身受捕,才幸免于难。

  纵遭大败,老文仍然铁头,百死不回,他收拾残部转战广东东北部的南岭地区。

当情况越来越险恶,文天祥知道自己实在扛不住了,他向小朝廷请求归队,可是再一次遭到了张世杰的拒绝。

太气人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文天祥跟元朝死磕的声名在外,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他的命呢,然后他又是单打独斗,境况真是万分凶险。摆在他面前的出路跟小皇帝赵昺一样,只有两条,一是投降,二是败亡,别无他途。

对老文来说,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的。公元年12月,他在广东海丰五岭坡被俘,自杀未成,被押往崖山战场。

这一路,文天祥的心灵遭到了暴击:妻儿部下全都被捉,锦绣山河统统落入敌手,自己空怀满腔忠义报国之心,却也无可奈何地成了俘虏。

到了崖山战场,张弘范要他写信劝降张世杰(可能不了解文天祥跟张世杰关系不咋样),文天祥断然拒绝:“我不能救父母,难道还会劝人去背叛父母吗??”接着,他取过纸笔,录下了那首牛逼的《过零丁洋》: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张弘范看完笑了,连连称赞“好人,好诗”,命人把文天祥带下去,绝口不提劝降的事。

接下来,文天祥随着元军水军出航,近距离目睹了崖山海战,目睹了他竭尽全力、倾尽所有想保护的一切,就在他的眼前毁灭了。

战后,张弘范花式庆祝,还在崖山的峭壁上刻字“镇国上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文天祥悲恸之下写了一首《哭崖山》:宝藏如山席六宗,楼船千叠水晶宫。吴儿进退寻常事,汉氏存亡顷刻中。诸老丹心付流水,孤臣血泪洒南风。早来朝市今何处,如悟人间万法空。

崖山海战之后,元军南征大军的全部工作只剩下了一件:找到南宋传国玉玺。几天之后,这项工作也半真半假地完成了。有人宣称,在一具男孩浮尸的脖子上找到了它,但后来男孩的尸体却下落不明。

好了,大功告成,大家轻松了,全力对付文天祥吧。

要怎样处置这位亡国宰相?

  张弘范很想保全文天祥。他觉得,留一个坚贞的旧同事做吉祥物,更能衬托新主子开国的恢宏气度,没啥不好的。

忽必烈也认同张弘范的思路,于是特批了文件下来,说“谁家无忠臣”,命专人押解文天祥去大都。

文天祥这一路没闲着,疯狂折腾,折腾出的华夏千年民族魂名扬至今。

  当年五月,押解队伍进入南安军(今江西大余),接近文天祥的老家吉安了。他计算时日,估计八天能到,就开始绝食,打算饿死在老家地界,尽节故里。

可天不从人愿,绝食八天,文天祥竟然没死,眼睁睁过家门而不入。

一个文人,有这身体素质相当了不起了,你看《杨家将》里佘太君的老公、杨令公杨业,多牛逼的武将诶,绝食三天就死了……

咳咳,题外话,比这个没意义。

文天祥决定恢复进食。反正要到敌人老巢里,到时能有把子力气喷喷敌人,然后从容就义,比路上默默当个饿死鬼有价值得多。

  北上途中,元军并不阻止文天祥听新闻联播,很多战报一个个传来,扬州、钓鱼城依次陷落了。

  当初在扬州,李庭芝误会之下赶走了文天祥,随即被元军重兵围困。十个月里,扬州城里弹尽粮绝,城内百姓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境地,惨绝人寰,却仍然死战不降。

  在当初临安陷落、南宋皇室投降之时,老太后谢道清曾向全国州郡发归降手诏,元军派人持此诏书到扬州城下招降,被李庭芝怼了:“我只知奉诏守城,没听说过以诏谕降的!”随后副将姜才发弩射退来使。

  不久,得知元军押解宋恭帝一行赴大都,正途经扬州,李庭芝与姜才率兵四万夜袭瓜洲渡口,试图夺回宋室一行。激战三个时辰仍未成功,只好退回扬州城内。

元军再次拿着谢老太太的亲笔诏书到城下招降。诏书云:“今吾与嗣君既已臣伏,卿尚为谁守城?”是嘛,主人家把房子都过户给别人了,你一个看大门的保安而已,死不开门是什么意思?妨碍正常的公务执行吗?

  李庭芝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干脆一箭射死元军使者。什么主人,什么保安,哥就撕逼到底了,爱咋咋地!

至此,元军明白,只有强攻了。之后半年间,双方苦战不休,蒙古人在扬州城下围起了一道长墙,彻底封锁了扬州。

  忽必烈适时送来了最后一次招降信,他许诺,只要扬州投降,之前的抵抗、杀使者等行为全部赦免。李庭芝有些动摇了,恰好姜才冲出重围,去附近州县筹粮回来,他凛然道:“相公不过忍片时痛而已!”李庭芝幡然悔悟,与那片时之痛相比,他们还有更在乎的东西。

  十个月之后,福州小朝廷任命李庭芝为左相,派使者来召唤。李庭芝命副手朱焕留守,他与姜才率领七千名士兵北上泰州(今属江苏),准备从那里南下。

  李庭芝前脚走,朱焕后脚就投降了……扬州陷落,元军全军开拔追击李庭芝,终于把他们围堵在泰州城内。

  李庭芝、姜才力尽被俘。元军主帅阿术责问李庭芝为什么不降,姜才大叫“不降者,是我!”

  蒙古人最重硬汉,李庭芝、姜才硬到了蒙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当此天下已定,阿术觉得实在没必要杀这俩人,能留为已用才好。

这时,一边的朱焕说话了:“扬州积骸遍野,皆他们所为,不杀何待?”

  一句话勾起了之前十个月里的不顺和憋屈,阿术一怒之下,下令将李庭芝斩首,姜才剐杀。

临刑之日,全城百姓无不流泪。原南宋江淮主将,前文说到的八十多岁晚节不保的夏贵夏老头,特意赶来观刑,姜才受刑中冷冷问他:“老贼,你看着我,不感到惭愧吗?!”

只剩钓鱼城。

至流亡小朝廷灭亡之时,钓鱼城的主将换了三任。

当初放炮将蒙古大汗蒙哥轰成重伤、不治身死的王坚(再强调一遍不是杨过)第二年就被召回临安——不是提拔涨工资,而是因为贾似道等人的猜忌,被排挤到了普通州县去当地方官,做了一个边缘人。

公元年,就是崖山之战前十五年,王坚在和州知州任上郁郁而终。年,其子王安节殉国于常州城。虎父当真无犬子。

  钓鱼城的第二任主将张钰是王坚的部下,头比王坚还铁。他接手钓鱼城之后,不只被动防守,还时不时主动出击:当临安陷落时,他派部将突袭青居城,抓获元军安抚使刘才;三个月后,派兵驰援重庆,合力攻克凤顶寨;再之后收复泸州,捕杀叛将梅应春与元将熊耳,抓获熊耳夫人。后来听说流亡小朝廷在福建,他立刻在钓鱼城内辟建了皇城,派出百余人南下寻访,准备接来长期独立——想法虽然是好的,但这真的是百余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啊!

公元年十二月,涪州降元,重庆告急,张钰按捺不住,留副手王立守城,自己率军攻入重庆,接任制帅之职,旋即克复涪州。过了正月,张钰大会西南众将,联合忠、万两州军力连破元军十八砦,解大宁监之围。

  一时间,西南震动,宋军在这一片区域里大有复兴之势。

  只是,天下大势已经注定,张钰注定只是昙花一现。元军集结重兵围困重庆,用的是扬州之战同样的战术。张钰的身边没有忠心耿耿的姜才,却有出卖他的小人,他在巷战之余选择出逃,逃到涪州时被元军抓获,被押解到安西(今陕西西安),软禁在一座庙里。

公元年正月,最后一任守将王立出降。张钰在陕西听到消息,以弓弦自缢身亡。 钓鱼城投降的次月,流亡小朝廷在崖山全体覆灭。

文天祥被这些消息折磨得心碎了一万次,元大都近在眼前。

  忽必烈以上宾之礼接待文天祥,他希望文天祥投降,做他的臣子。

  第一个出场的说客是留梦炎。这位大哥也不简单,是公元年的南宋状元,公元年做到了南宋首相,个人经历跟文天祥如出一辙,所以忽必烈觉得这俩人应该能尿到一个高度。

  呵呵,忽必烈没搞明白啊,留梦炎在临安将破时选择了逃跑,所以他跟文天祥也许能尿到一个高度,但绝不会尿到一个壶里。

  两人相见,文天祥依然穿戴着南宋的衣冠,而留梦炎则早换上了一身元朝高官的服饰。文天祥一打照面就开骂:“你好歹是一个状元宰相,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留梦炎被骂跑了。

第二个说客就牛逼了,牛逼得让文天祥肝肠寸断。来的是被降封为瀛国公的宋恭帝。

几年过去了,宋恭帝长成了少年。

  文天祥这次没骂,让宋恭帝坐下,自己面北跪拜,痛哭流涕,连称“圣驾请回”。宋恭帝面对此情此景,慌乱局促,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离开。

眼看他乡遇故知这一套不好使,蒙古人打算来硬的了。第三个出马的说客是元朝的重臣,平章政事阿合马。

阿合马一出场,直接命令文天祥跪下。文天祥冷笑:“我是宰相,你也是,咱俩平级,我凭什么跪你?”

  阿合马加倍趾高气扬:“你一个南朝宰相,到我北朝宰相的地盘来了,输了土地就等于输了地位!”

  文天祥继续回怼:“南朝要是早点让我当了宰相,还有你屁事?咱俩都不会见到面。”

  阿合马不开心了,提醒文天祥嘴巴收敛一点,自己可掌握着他的生死呢!文天祥表示无所谓,潇洒一句“亡国之人,要杀便杀”结束了本次battle。

阿合马装逼不成,无功而返。文天祥被关进了土牢。

关押文天祥的土牢极其简陋、肮脏,蒙古人的意思很明白,他们不信这个从前以奢侈舒适的生活著称的宋朝弱鸡文人能挺住折磨,等他受不了了,绝对会哭着喊着自动跪舔的。

  一个月之后,元朝宰相孛罗提审文天祥,陪审人是张弘范。

  文天祥见了孛罗,长揖不拜,孛罗大怒。同样情形下,阿合马只是打嘴炮,但孛罗直接命令士兵动手强摁文天祥下跪。

元朝士兵们又掐脖子又压背,文天祥始终不屈,他抬头高声说:“天下事有兴有废,自古帝王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我文天祥今日忠于宋,以至于此,愿求早死!”

  孛罗见硬的行不通,开始跟文天祥打辩论:“汝谓有兴有废,且问盘古至今日,几帝几王,为我言之。”

  文天祥人家一个文科状元,表示不屑认真回答这种小儿科问题:“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吾今日非应博学宏词、神童科,何暇泛论。”

孛罗有点水平,直接扎心:“汝辈弃德祐皇帝(宋恭帝赵?),另立二王(益王赵昰、广王赵昺),这是忠臣所为吗?”

  文天祥正色回应:“德祐失国,不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另立二王,为社稷计,当然是忠。”

  孛罗讥笑:“汝立二王,竟成何功?”

  这一句把文天祥噎住了。是啊,数年间流离失所,艰辛苦困,一路逃亡,结果还不是这样?他黯然了一会儿,抬头回答:“立君以存社稷,存一日则尽一日臣子之责,何言成功!”

  孛罗非常不屑:“既知其不可,又何必为之?”

  文天祥忍不住泪下沾襟:“譬如父母有疾,虽不可疗治,但无不下药医治之理。吾已尽心尽力,国亡,乃天命也。今日文天祥至此,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孛罗无话可说,他建议忽必烈干脆杀了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吧,别跟他废话了。

很多人反对,包括张弘范。

张弘范上书忽必烈,说元朝应有新气象,应该与南宋相反,提倡节操,文天祥越是忠贞,就越要降服他,这会对新国家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插播,崖山海战之后张弘范很快病倒,此时已经快死了。

劝降行不通,杀了又可惜,于是文天祥又被押回土牢中,这次一待就是两年多。

  土牢低矮潮湿,简陋肮脏,每个人都认为他会被折磨得很痛苦,可事实上对于文天祥这种人来说,痛苦和折磨有时是两码事。这类人的生存信条是:心安乐才能身安乐。于是闲暇时间,文天祥用诗歌记录了这段生活,就是那首名传千古的《正气歌》: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污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余以孱弱俯仰其间,于兹二年矣,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在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忧,苍天曷有极!哲人日以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有文化真好!

文天祥这样恪守忠义,苦中作乐,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却仍有软肋被人戳痛。

  某日,他忽然接到了长女柳娘的信。文天祥一共育有二子六女,两个儿子一个早死,一个于战乱中失散,到他被俘押送大都时,子女中只幸存两个十四岁的女儿柳娘、环娘。

文天祥从柳娘信中得知,失踪三年多的妻子和女儿们被元人禁锢在大都(据传沦落于乐坊妓院)。这封信中说明,如果父亲投降,全家安好;不降,后果不可言。

文天祥肝胆欲裂,却仍硬起心肠给自己的掌上明珠回信:“……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可令柳女、环女好做人民,爹爹管不得。泪下哽咽,哽咽!”

  文天祥就这样彻底抛弃了珍爱的一切,只为心中忠义,他的决心让元朝绝望。

年底,中山府(今河北定县)有数千人起义反元。起事者自称南宋幼主,要去大都劫狱救出文丞相。这件事成了文天祥的催命符。

其年十二月八日,忽必烈召见文天祥。文天祥仍然长揖不跪。

  忽必烈亲自作最后的努力,他许诺:“汝以事宋之心事我,当以汝为宰相。”

  文天祥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面容清癯,囚衣褴褛,朗声回答道:“天祥受宋恩,为宰相,安事二姓,愿赐之一死足矣!”

决裂如此,再无转圜,然而忽必烈还是犹豫了。他命人把文天祥押回囚室里,他还要再考虑清楚。可是元朝胡汉大臣群起上书,要求同意文天祥的请求,允其为赵宋殉国。   再留已经无意义,文天祥对元朝只有负面作用。

  公元年一月九日,忽必烈下令公开处斩文天祥,下令之时他犹自叹息:“好男子,惜不为我用!”

行刑当天,文天祥被押至大都柴市刑场,他身着南宋破烂衣冠,瘦削憔悴。多年的土室囚禁让他的方向感彻底丧失,他问周围的百姓哪里是南方,有人指给他,他重整衣冠,向南方他的故国跪拜。然后,他索取纸笔,留下了一首诗:昔年单舸走淮扬,万里逃生辅宋皇。天地不容兴社稷,邦家无主失忠良。神归嵩岳风云变,气入烟岚草木荒。南望九原何处是,关河暗淡路茫茫。

  写毕,他向行刑的刽子手说:“吾事毕矣。”乃从容就义,时年仅四十七岁。

  文天祥死后,有人在他的衣袖间发现了一张纸,那是他的绝笔书,上面写着非常简单的几句话。这几句简单的话,在其后数百年间,成为无数坚持本我、抵御外侮的汉家子孙的座右铭——“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赵宋帝国、南宋夕照,在文天祥献出生命后,戛然而止。

历史第一狗仔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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